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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突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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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威說完,都顧不得在謝家大門口,很沒形象的哭的稀裏嘩啦。那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僅存的唯一的至親!一直以為是自己夠失敗,所以妹妹不待見他。只想著懂事了,兄妹總能和好如初。可沒想到……

抱緊匣子,像個小娘子似的頭也不回的跑掉了。從今往後,就當自己是個孤兒,無父無母無手足的孤兒。一口氣跑到周幸家,才氣喘籲籲的停下。一頭紮進二樓,把正做針線的周幸緊緊抱在懷裏:“我只有你了!幸幸,我只有你了!”

“這是怎麽了?”

謝威將頭埋在周幸的頸窩:“我好心沒好報。”

周幸輕笑:“好心總有好報的,許是有什麽誤會呢?”

“什麽誤會!”跑了一路,傷感跑沒了,憤怒回歸到體內:“我不過問他們拿點我自己的東西!就狗眼看人低!等我日後賺錢了,看他們怎麽說?”忽又想起,這麽多年未見,都不知道大娘長什麽模樣了,呸呸!管她長什麽樣!

“到底誰惹你了?”

“還有誰?”謝威說著就委屈:“我們家大娘!那個勢利眼!”

周幸道:“沒準她是激將法呢?橫豎你也不想靠她,就待日後再看如何?哪有女人不希望娘家兄弟興旺的?便是招了上門女婿,有個得力的哥哥也是一大助力。就她單一個,男人在外頭動花花腸子都沒個砸磚頭的人。”

“哼哼,比起謀奪家產,這都是小事了。再不濟她也是嫡母呢!自己又不是不能生,鹿死誰手還不一定。哪裏稀罕我這個兄弟。”

周幸不好再勸,只得問:“你去拿什麽呢?白眉赤眼的,誰不懷疑呢?”

謝威把方才丟在桌上的匣子遞給周幸:“喏,往日你替我抄的書。我想拿回來讓你收著來著。你的筆跡,怎好流落在外。”

周幸哭笑不得:“我又不是什麽官宦娘子!”

“就是不能亂丟在外頭!”死也不說是送你的禮物,過程太丟人了。

周幸笑著收好:“行,我承你的情。”說著抿嘴一笑,“我們這也是不打不相識!”

謝威就不是個纖細的人,心情不爽發洩一陣也就大風吹去了。此刻聽到周幸的話,心情開始好轉,也有心情說笑了:“那時你真夠兇悍的,現在可打不過我啦。”

“出息的你,打女人算什麽好漢?”周幸嗔道,“還不快走,定了親的人忽就闖進門來,嫌人家閑話少呢!”

“進都進來了,就讓他們閑話個夠吧。”謝威死皮賴臉的道,“我們商戶人家原就沒甚規矩。”

周幸撲哧一笑:“又胡說,既然來了就看看賬本吧,那東西看得我腦仁疼,我就少那根筋。”

“仔細姑姑抽你。”

周幸苦著臉道:“她都快吐血了,說再沒見過我這麽笨的人。”上輩子數學不差啊!真是活見鬼了。

“不忙,我學會了慢慢教你。”一輩子嘛,長著呢。瞟了一眼周幸方才做的活計,唔,一件男人的衣裳。心裏一暖,他人品也不是很差嘛!看,這還有個做衣裳的不是?索性放賴:“上回你做的那個蒸糕不錯,今晚再做?”

“……”這馬大哈覆活的真快。

“別小氣呀。”

“廚房就有,自己去拿!”周幸嘆道:“那有什麽好吃的?沒有白糖做出來的色都不好看。”熬白糖的技術到底在哪兒啊?她就是想不起來了,歷史課有提那麽一句,某本古籍上有記載的。百度你怎麽能不跟著穿啊啊啊!這年頭的糖是精貴物品,真要有熬糖技術那才發財。所以說穿越這種事,其實挺適合化工學科的。可憐她這個沒上大學的人喲!

謝威不在意好不好看,反正好吃就行。周幸家的廚房的糕點一般分為兩類,粗糙點的在外頭賣,外形不那麽好看料也不足,勝在便宜。自家因有燕綏這個零食大王,都是做的相當精致的。精致到鄭娘子說合約滿了她要去開高檔糕點鋪==||。絕對是跨時代的要求!周幸這個土包子是完全不能理解把點心做的那麽唯美的意義所在。條件所限,能夠做的很漂亮的,多半是糯米制品。可惜那玩意吃多了一點不消化,她還是吃不好看的米糕比較舒服。哪像燕綏,真是長的不好看再好吃都不動筷子的人。所以說階級這個問題,真不是有共同經歷的人就能突破的。好在彼此都不是糾結的人,各留各的空間,倒也相安無事。

轉眼到了三月底,謝威正式出孝。按理來講出孝一般要請個酒席啥的,可惜謝威熟人就不多。不過請金記的人吃一頓飯,順帶辭職。金老板也不攔著,大家好聚好散,小兒子還在人家家打工呢。

酒過三巡,席面上熱鬧開來。夥計湯乙拍著謝威的肩膀道:“小子,你好命啊!我們一把年紀還要打工,你日後自當老板啦!那句話怎麽說來著?茍富貴,莫相忘哈。”

謝威噴笑:“是茍還是‘狗’啊?”

“你說是什麽就是什麽!”

金老板也笑道:“可見找新婦很重要啊!”

謝威笑道:“這還真不重要。我家那位有句話更絕。”

“何話?”

“投胎是項技術活。”

“哈哈哈哈!”湯乙笑的捶桌:“你家新婦太搞笑了。”

謝威無奈的道:“可不是!”說著又指著自己的鼻子道,“若不是投個好胎,還真遇不見她。可見我技術不錯。”

另一個活計名喚衛丁的用肩膀撞了一下謝威:“你還真想得開。”

“那必須的!”謝威洋洋得意的道,“她好處多著呢,有陪嫁倒在其次了。重要是心地好、性格也好,手也巧啊,做的衣裳可好看了。”

裁縫決定不對最後一句話作評價,雖然這句話有點侮辱“做衣服”這個專業。好吧,謝家娘子的毛衣打的不錯,花樣也新鮮,算是好看了。

衛丁嘆道:“我要能勾個女伎多好啊!”

話一出口,湯乙臉色微變,忙岔話道:“你家那位什麽時候得空教教我渾家做果子唄,前日你帶來的果子味道真不錯。”

話題轉的太生硬,眾人略微有點尷尬,都暗地裏埋怨衛丁不會說話。單是女伎還好,問題是這位還有個不大一般的經歷,這就……

不料謝威笑的坦蕩:“我原也沒指望,單就喜歡她。你們也知道她幫了我多少,我卻怎麽也幫不上她的忙——女伎不比一般的女使,沒有點手段贖都贖不出來,只好老死在教坊,我原想著,她若不得出來,我就一輩子不娶便是。不曾想那位燕綏娘子那樣好心的帶了她出來,再想不到的好事。也算是老天眷顧我了。”周幸都不在意,他還在意什麽?重點是在意有用麽?沒有女使這個經歷,周幸還沒機會做他的“救命恩人”,他早八輩子凍死街頭了。何況也攢不下這份家業。別說什麽白手起家這樣的笑話,沒有原始資本積累,想開個好又多都得二十年。當年他爹也是趕上好時候,有岳家帶著才發的家。他比他爹還不如,至少人家不防著他爹,卻防著他。誰沒事願意冒著得罪廖家的風險帶他入門?廖家不可怕,卻也犯不著為了不相幹的人結個仇家。就算有個機緣巧合能把周幸弄出來,也不知道要吃多少苦。他一個男人或許還能忍,但讓老婆孩子跟著忍麽?那也太對不起人家了,還不如讓她做一輩子女使,好歹不會凍著餓著。至於周幸所在意的那段不堪的經歷,那就裝作忘掉好了。

謝威一番話,氣氛才又暖起來。本來麽,當著矮人不說短話,但若矮人大度,只有更招人喜歡的,誰也不喜歡小心眼的人。從良的女伎是個很尷尬的存在,要說看不起,也不盡然。一般人你還未必有看不起她們的資格。但要說社會地位有多高,還真不如窮點人家的良家子。有錢,但也有黑歷史。所以有些男人是挺高興,帶著錢嫁過來嘛,這是要裏子不要面子的。可有些男人就是死要面子又想要裏子,就不那麽好說話了。是以女伎從良,很少像周幸一樣找個普通人家,能做女伎的傻子一般很少[?],千古也就一個杜十娘搞不好還是杜撰的。她們寧願去給人做外室或者妾,一來生活水準不會下降,二來麽誰要求外室的清白,那是腦子有病!這麽一來能嫁普通人家的女伎還是很少很少的,物以稀為貴,貧寒人家羨慕的倒也多些。衛丁恰是貧寒人家,那是真羨慕,一點沒有破壞氣氛的意思,但常識還是知道的,此時見謝威跟他一樣是個只要裏子的,一開心話頭就收不住。直抓著問謝威:“你家娘子會彈琴跳舞吧?真好!”

謝威笑道:“她?寫字還成,彈琴一點都不愛,難聽死了。”

“你別謙虛!”

“真沒謙虛啊!她就一使喚上的人!那些也學過,就是學的不好。她更愛看書寫字。”

“啊?真可惜。我還想你不用出家門就可以喝酒聽曲了呢。”

眾人:……

金老板:我怎麽就招了這麽個二貨!

眾人都覺得再讓衛丁這個二貨問下去,早晚要問的謝威惱起來,沒事把人家家女眷掛在嘴邊那叫什麽事啊?忙你一言我一語的集體歪樓,話題一展開就不知到哪裏去了。等眾人醒過神來已是半夜三更。雖有馬車,但這個腳店乃通宵營業的,眾人也懶的散去,紛紛表示要一氣喝到天亮才行。謝威這算是告別單身慶祝會,早就說好要借住金家,根本不急。也就樂呵呵的繼續跟大夥兒一起玩。又叫店家重新整治了酒席繼續喝。不知到了什麽時候,忽然遠處傳來一聲尖叫,謝威扭頭一看,望著火光沖天的方向,心裏咯噔一下,升起了一絲不祥的預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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